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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郁闷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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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，李让如约来到了留后府当中。
曹元忠此时正坐在大厅里面用早餐，听到他来了，不以为意，只是随便招了招手道：“吃过早饭没有，过来一起吃点儿。”
他的态度很随意，似乎和李让早已经认识很久一样，这让李让稍微有些惊讶。
但李让毕竟心态很好，波澜不惊，依言不声不响坐到了他面前。
“给他来一碗小米粥，另外加一碟咸菜，一碗酱菜。”曹元忠吩咐下人，又扭头看了李让一眼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他突然抹了抹嘴，诡异的看着李让道：“你给我的感觉真的不像是个五岁的孩子，如果说你现在至少四十岁，我估计都不会怀疑。”
李让却笑了笑，淡然的拿出一条手巾抹了抹身前的桌面，这才说到：“这并不奇怪，实际上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天才的存在，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对方太聪明，而是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平庸。可事实上，古时候早就有甘罗十二岁为相，骆宾王七岁作咏鹅诗，这些人能做到的事，不也是绝大多数成年人无法做到的吗？”
“所以你怀疑我不像五岁，不是因为我太聪明，而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，送餐的下人正好走到他身边，听到他这番理论，顿时惊得连下巴都差点儿掉地上了，望着曹元忠，惊疑不定。
他很怀疑，曹元忠可能下一秒就会暴起，将这个嚣张的小男孩儿痛打一顿！
但令他更加惊爆眼球的是，曹元忠听完李让的话，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。
也不知隔了多久之后，他竟突然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哈，你说的没错！”他猛地冲李让竖起了大拇指，笑道：“难怪我一看到你，就觉得心里不舒服，原来不是因为我讨厌你，而是因为我讨厌我自己，为什么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小孩儿优秀！”
“你很聪明，难怪能想出坎儿井这样解决旱灾的利器，这一次，是我曹某人承你的情了！”说完他又冲李让抱了抱拳，然后站起身说到：“走吧，我这就带你去私塾，晚点儿我还有其他事，要出城去指挥坎儿井的工程！”
李让愕然，看了眼刚刚放到自己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小米粥。
所以……这就是来自留后使大人的报复吗？
自己说他不敢承认自身的平庸，他表面上表现的十分大度，但暗地里，却还是偷偷阴了自己一把，让自己连端到面前的小米粥都吃不上？
不过没关系，李让在来之前其实早已经吃过早餐了，所以这一把……不亏。
他淡淡一笑，也不再管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，站起身来，恭恭敬敬地跟在曹元忠的身后走向了留后府后院。
留后府很小，事实上，曹氏统治归义军之后，并没有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大兴土木，过上奢靡的生活，他们一直保持着粟特人务实、高效的作风，整个留后府还是利用曹氏原来的旧宅改建而成，地段也只是位于沙洲城的北部边缘，既不高大，也不奢靡。
所谓的私塾其实也不在留后府中，而是位于留后府后门不远处的一处小庭院，当初曹议金也是为了创办私塾，才专门买下了这座庭院供先生所使用。
曹议金就是曹仁贵，是曹氏归义军的创始人，他既是张议潮的外孙婿，又是篡夺了张氏权位的索勋女婿，当初张议潮的孙子张承奉死后，张氏没有后人，所以大家才公推曹议金出来任事，自此归义军就开始了曹氏统治的阶段。
而曹元忠继承了他父亲曹议金和兄长们的位置，同样也继承了他们的家风家训，韬光养晦，和气生财，这些年来，归义军在他的统治下积极和周边势力修复关系，维持联姻，小日子儿过得还算不错。
如果不是这次大旱，估计归义军所统治的沙瓜地区，还能称上一句简直就是这乱世中的世外桃源！
但同样的，如果没有这场大旱，估计李让再在沙州城里潜伏十几二十年，恐怕也等不到接触归义军核心权力的机会。
因为归义军实际上就是一个半封闭式的武装集团，他们内部除了有于阗系和甘州回鹘系两大派系之外，还有索氏、张氏、曹氏等诸多山头林立，就算曹元忠名义上是归义军的统治者，但实际上，归义军内部大多数的职位还属于是家族传承，比如说瓜州城的刺史曹延恭，他就是曹元忠的哥哥、曾经的归义军节度使曹元德的儿子，根据归义军兄死弟袭，立长不立嫡的传统，等到曹元忠死后，他就将是归义军的下一任统治者。
而在中原地区，向来奉行的都是父死子袭的传统，一个皇帝死了，优先考虑的是他的儿子，其次才是他亲族中的其他兄弟和侄子。
所以如果没有这次旱灾的话，李让根本不可能进入到这间属于“贵族们”的私塾，自然也无法接触到那些将来必定会成为归义军高层的“官二代”们。
但此刻，他却对这些官二代们一点儿也不害怕，因为跟